第(1/3)页 血幕散去,天地之间重归云淡风轻,而唯有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味以及在重重兵俑之间被剁碎的肉酱似乎还昭示着,这里曾经是那么的不寻常。 “结……结束了?” 徐从喃喃自语,眼神中甚至还浮现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 方才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令人感到惊恐万分,刹那间天地风雨大作,空气中留存的气息就足以毁灭一切,而那高高在上散发出七彩神光的‘在世真仙’手段强横,白贵和徐从很清楚,这位‘真仙’的随手一击都堪比核弹爆炸现场,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够抗衡的。 然而,就是这么强悍的‘真仙’强者,竟然也会被骊山之上的秦始皇帝强势镇压,而且根据他们旁观者的视角,整个兵马俑军阵上下齐心,不过是四记剑斩,那名原本不可一世的‘真仙’强者便陨落。 这种情况,实在是令人太过于惊诧,以至于让人感到有些敬畏、惶恐。 他们深深地感觉到了大秦的强大以及他们的弱小,以至于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呼~” 一旁的白贵也深吸一口气,双手有些微颤,不过还是十分坚毅,对着徐从道:“走,我们先下去……不出意外的话方才的血幕应该是隔绝作用,外面的人并不知晓方才血幕之中发生了什么,我们要快点回去,把这里的消息透露给他们!” 他们之前虽然对‘秦始皇’和这漫山遍野的兵马俑进行了战力评估,但根据方才的表现来看,他们的评估已经算是远远低估了‘秦始皇’和兵马俑的能力! 这‘秦始皇’和兵马俑的真正实力至少是他们之前所做战力评估的两倍以上! 徐从在一旁点头称是,只不过还没等他们两个下山之时,周围忽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兵马俑的步伐整齐划一,直接从后方截断了白贵、徐从二人的退路,同时周围的兵俑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木盾在前,秦剑拍盾,步步紧逼,杀意漫溢! 感受到了秦军兵马俑的气势,徐从和白贵不由紧张不已,这股冲天而起的杀意实在是令他们两个有些难以招架。 恐怖、压抑的情绪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两个的内心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煎熬,正当其二人打算殊死一搏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一声长吟:“宣山下秦民觐见——!” “宣山下秦民觐见!” “……” 一声接着一声的传令一路穿到了白贵与徐从耳畔,其二人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之时,那将他们团团围住的秦军军阵之中,忽然让出了一个口子,一个头戴沉重兜鍪、腰间挂着短剑的将军俑出现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两侧兵俑的戈矛高高举起,列出了一条道路,黑旗迎风飘扬,一条向上的道路呈现在两人面前。 整条山路现在已经完全不复往日模样,在经历了连番大战、地动山摇之下,山路已经支离破碎,变得崎岖无比,道路泥泞之下,虽然十分难走,但对超凡者而言却也不是什么事儿。 但白贵和徐从二人的心却是十分的茫然,不知前路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正所谓天子一怒,血流千里。 万一说错了话,有什么触怒到了这位‘秦始皇’,他们两个死了不要紧,要是连累了整个秦地,那岂不是罪大恶极? 想到这里,二人的压力不由陡然增加。 “去吧,莫叫王上等急了。” 将军俑持剑而立,声音平淡,如古井无波。 听到将军俑之后,徐从和白贵二人便只能深吸一口气,正欲前进,却发现那将军俑在前方为二人带路。 白贵虽然有些紧张,但表面上还是不错,而徐从却大口呼吸着,肉眼可见的紧张感。 看到两人这般模样,原本不打算说话的将军俑似乎追忆到了什么,开口道:“为何发抖?” 徐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白贵却抢先一步,开口道:“我们二人乃是升斗小民,得知今日要面见千古一帝,太过激动,因此才激动的全身发抖。” “哼。” 那将军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别样的表情,从当初的平静变得玩味的起来:“你们让我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发生在王上二十年的往事。” 秦始皇二十年? 白贵一愣,一时之间倒也想不起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紧接着,将军俑便继续开口道:“那一日,我于章台宫大殿前拱卫,亲眼见到了那来请降的燕国使臣荆轲与秦舞阳,说来也是好笑,那秦舞阳当日也是浑身颤抖,复问荆轲,荆轲当初也是说‘北蛮夷之鄙人,未尝见天子,故振慑’。” 听到将军俑说这句话,原本还算是平静的白贵一下子就懵了。 不是,我们俩这实力,就算是想刺杀秦始皇,也成功不了吧? 您是否有点想多了。 而见白贵和徐从瞬间慌张地想要解释的时候,那将军俑笑了笑,接着也不听什么,继续朝着前方走去,而两人见周围的兵俑们并没有一拥而上擒拿他们两个的想法,两人也松了口气。 不过经历了这么一番事情,两人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只能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踏去。 在秦地特安局,他们都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而在这骊山之上,他们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行至半途,遥遥可见云雾之中似乎有一名身着金丝黑龙的玄衣纁裳,穿戴十二旒旒冠的身影,这道身影站在圆盖方座、镂金垂云,绣黑龙的玉辇之上,端是气度不凡,光是站在那山顶之上,便有一种睥睨天下之感,令二人忍不住颤栗。 而就在此时,站在这睥睨天下之人下方的礼官忽然开口道:“拜!” “大王!” 将军俑拱手而拜,神色尊崇。 而白贵和徐从二人立马学习着那将军俑的模样,开始朝着上方那集天下尊贵于一体的身影拱手拜去。 他们之前甚至还想过跪拜,不过想了想,毕竟是现代人,见将军俑没跪,他们也十分硬气地选择了不跪。 至于说秦朝没有什么叩拜之礼,那纯粹是扯淡,周朝就已经有《九拜》了,根据不同的身份地位和场所,分别以稽首、顿首、空首、振动、吉拜、凶拜、奇拜、褒拜、肃拜这九种叩拜方式来进行。 总而言之,在私下里或许不用拜,但在正式场合或者觐见之类的场合,该拜还是得拜,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只不过是从前的人多是跪坐,对于古人而言,这九拜也就相当于鞠躬敬礼之类的,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屈辱性质。 礼官见此情况,眉头一皱,泥土随之簌簌掉落,正欲开口呵斥二人之时,却见那集天下尊贵于一体的身影抬了抬手,轻笑一声,对着那礼官说了些什么。 “陛下加惠,尔等便不用以九拜之礼拜之了。” 礼官庄严肃穆地开口说着,声音倒是没有电视剧里那种太监音,而是一种久经沙场的铿锵有力之声。 出征在外,礼官自然无法随行,军中自有执掌乘舆的乘舆之士代替了朝堂之中礼官的职责。 以往负责充当这个职位的乘舆之士是中车府令,名为赵高…… 赵高不是太监,相反,赵高孔武有力,而且写得一手好书法,而中车府令这个官职的真正含义就是车夫长,专门给秦始皇驾车的。 赵高不仅不是太监,他还有个女儿,嫁给了阎乐。 为什么说赵高是太监呢?其实主要原因是‘赵高昆弟数人,皆生隐宫,其母被刑僇,世世卑贱’这句话。 隐宫在古代有天阉之说,不过这里的隐宫可不是天阉的意思,在史料中有一句‘隐宫徒刑者有七十馀万人,乃分作阿房宫或作骊山’。 由此可见,这个隐宫徒刑也有干活的犯人之说,因此赵高的身世其实是犯人出身,靠着军功制,一路爬到了中车府令这个级别上。 当然,这一点无法证明赵高不是太监,但赵高后来可是有女儿、有家眷的。 当然,如果有人觉得是认得义女啥的,那也有些荒诞不经,既然认义女,为啥不认义子呢?如果认了义子,为什么是阎乐这个女婿和赵高狼狈为奸呢? 而白贵和徐从听到那礼官这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开口谢恩了。 不过事先没有排练过,两人倒是没能合声,反而显得声音嘈杂。 见此情况,‘始皇帝’倒是笑了笑,接着便开口,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通过一旁站立的礼官,而是声音直接出现在了白贵和徐从二人的耳畔: “朕知道你们所来的目的,此间天下已非我大秦,朕在骊山不过是怀古伤今,过几日便会率大军离去,尔等现世之辈也无需担忧。” 声音十分平淡,也有些温和,听起来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过就在这道声音响起来的同时,这道声音中竟然也有一股隐隐的龙吟之声,声音中充满了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仪与贵气。 恩威并施,虽然听起来随意,但在白贵和徐从耳中,却有一种‘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感觉。 始皇帝,这就是始皇帝! 白贵和徐从内心震动万分,连忙拱手道谢。 “行了,退下吧。” 伴随着最后一声,那集万千尊贵于一体的身影悄然转身,在其转身之时,白贵用眼神的余光便可看出,似是有一条黑龙在其周身盘旋,天空之中也有一头玄鸟旋之不离…… 将军俑恭恭敬敬地行军礼之后,又转身望向了白贵和徐从二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之中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 白贵和徐从自然不会不懂事儿,当即转身让开了一条路,然后跟着将军俑,一路朝着山下去了。 对于他们两人而言,今天的经历实在是太过于奇幻,甚至已经有一种‘奇幻漂流冒险’的既视感了。 第(1/3)页